从青铜到珐琅:千年嗅香法里的香疗密码,你的嗅觉疗愈器该升级了

清晨的咖啡香还未散去,办公室里的张姐已经悄悄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沉香木嗅香盒——这是她最近在香道课上定制的“解郁香方”,说是闻上两口,一整天的工作压力都能松快三分。

你或许也有过类似体验:闻到橙花的甜润就莫名安心,吸到艾草的清苦便想起外婆的药罐。但你知道吗?我们用嗅觉疗愈身心的习惯,早在3000年前就写进了中国人的生活里。今天,我们就沿着历史的香道,从一件件古老的嗅香器具里,解码这门“以鼻为媒”的疗愈智慧。

 

 

一、先秦:从“燎祭”到“佩香”,嗅觉疗愈的原始觉醒

若要追溯嗅香法的源头,得先回到商周时期的祭祀现场。

《周礼·春官》记载:“以槱燎祀司中、司命、飌师、雨师。”这里的“槱燎”,是将香草、木柴堆在一起焚烧,让烟气直上云霄,以此与天地神灵沟通。考古发现的商代青铜“燎炉”(现藏于中国国家博物馆),正是这类祭祀的实证——炉身镂空,底部有承灰盘,燃烧时烟雾从镂空处缓缓溢出,既保证了香气扩散,又避免灰烬散落。

不过,此时的“嗅香”更多是宗教仪式的一部分。真正让嗅觉疗愈“落地”的,是《楚辞》里“扈江离与辟芷兮,纫秋兰以为佩”的佩香传统。战国时期,人们开始用丝帛或葛布包裹香草(如兰、芷、椒)制成“容臭”(即香囊),佩戴在腰间或悬于帐中。这种“随身嗅香”的方式,既满足了“香气养鼻”的生理需求,也暗合《黄帝内经》“肺主鼻,鼻和则知香臭”的中医理论——通过鼻腔吸入的香气,能直接作用于肺经,达到“通窍、养气”的效果。

 

 

二、汉唐:海陆丝路的馈赠,嗅香器具的第一次“升级潮”

汉代是嗅香法的转折期,关键推手是张骞凿空西域与海上丝绸之路的开通。

此前,中原地区的香料以本土香草(如茅香、艾)为主,气味偏清苦;随着乳香、苏合香、龙脑等“海药”的传入,香气变得更复杂、更具疗愈性。《汉官仪》记载,汉桓帝曾赐侍中刁存“鸡舌香”(今之丁香),令其含服以除口臭——这虽非直接嗅香,却说明时人已意识到香气对口腔、鼻腔黏膜的调理作用。

真正让嗅香法“仪式化”的,是博山炉的出现。博山炉因炉盖形似海上仙山“博山”得名,其设计暗藏巧思:炉身与炉盖间有微小缝隙,燃烧的香料产生热气,推动烟雾从缝隙中缓缓升腾,形成“轻烟绕炉”的视觉效果。这种“隔火熏香”的方式(区别于直接焚烧),既能避免香料焦糊产生有害物质,又能让香气更温和持久。河北满城汉墓出土的错金博山炉(现藏于河北博物院),炉身镶嵌金银丝,炉盖雕满层峦叠嶂,既是实用的嗅香器具,更是一件艺术品——这说明,汉代人已将“嗅觉疗愈”与“生活美学”紧密结合。

唐代的嗅香器具则更“贵气”。随着国力强盛,皇室与贵族对香疗的需求从“疗疾”扩展到“养性”。《唐六典》记载,宫廷中设有“香药局”,专门负责调配“醒神香”“助眠香”等疗愈香方;而配套的嗅香器具,多以金银、琉璃制成。1970年西安何家村窖藏出土的“鎏金双狮纹银盒”(现藏于陕西历史博物馆),盒身錾刻双狮戏球纹,盒盖内残留有沉香、麝香的痕迹,推测是贵族女性随身携带的“嗅香盒”。此时的嗅香法,不仅是“闻香治病”,更成为身份与品味的象征——正如诗人元稹在《香球》中写的:“顺俗唯团转,居中莫动摇。爱君心不恻,犹讶火长烧。”一个小小的香球(唐代流行的“被中香炉”),既承载着疗愈的功能,也寄托着对生活的美好期许。

 

 

三、宋元:文人香事的兴起,嗅香法的“哲学化”转身

如果说汉唐的嗅香法是“向外求”(追求香气的珍贵、器具的华美),那么宋元则是“向内修”。

宋代文人将香道与茶道、花道、琴道并列,称为“四般雅事”。他们不再满足于“闻香”的感官享受,而是通过嗅香体悟“物我两忘”的境界。苏轼在《和子由蚕市》中写“蜀人衣食常苦艰,蜀人游乐不知还。千人耕种万人食,一年辛苦一春闲。闲时尚以蚕为市,共忘辛苦逐欣欢。去年霜降斫秋荻,今年箔积如连山。破瓢为轮土为釜,争买不翅金与纨。忆昔与子皆童丱,年年废书走市观。市人争夸斗巧智,野人喑哑遭欺谩。诗来使我感旧事,不悲去国悲流年。”虽未直接写香,但他在《香说》中强调“香之为用,从上古矣。所以奉神明,可以达蠲洁。”将嗅香视为与天地对话、净化心灵的媒介。

这一时期的嗅香器具,也更注重“实用与意境的平衡”。比如宋代流行的“瓷质香瓶”,多为长颈、小口,瓶颈处有小孔,插入香条后,香气从瓶口缓缓溢出,既避免了香气过浓刺激鼻腔,又能让嗅香者“细嗅慢品”。上海博物馆藏的“南宋龙泉窑青釉弦纹瓶”,釉色温润如青玉,瓶身仅饰几道弦纹,正是“极简美学”的代表——文人认为,器具过于华丽会干扰对香气的感知,“素面朝天”的瓷瓶,反而能让嗅觉更专注。

元代虽短,但嗅香法有一项重要创新:“隔火熏香”技术的成熟。此前的熏香多直接点燃香料,容易产生焦味;元代匠人发明了“银叶隔火”法——在香炉内放置一片薄银叶,银叶下用炭火加热,银叶上放置香料,通过间接加热让香气更纯净。这种方法至今仍被传统香道师沿用,因为它能最大程度保留香料的本味,尤其适合龙脑、沉香等珍贵香料的嗅闻。

 

 

四、明清:从宫廷到市井,嗅香法的“生活化”普及

到了明清,嗅香法终于“飞入寻常百姓家”。

明代《遵生八笺》《长物志》等生活类典籍,详细记载了“晨起嗅香醒神”“睡前嗅香助眠”的日常用法。比如高濂在《遵生八笺·香笺》中推荐:“春月宜用沉水香,能祛寒邪;夏月宜用藿香、佩兰,能解暑湿;秋月宜用桂花、茉莉,能润秋燥;冬月宜用檀香、肉桂,能温阳气。”这种“四时嗅香”的理念,与中医“天人相应”的养生观完全契合。

此时的嗅香器具也更加多样化:有便于携带的“香囊”(多用刺绣丝绸制成,内装香粉或香丸)、有置于案头的“香筒”(多为竹制或玉制,镂空雕刻花纹,香气从镂空处散出)、还有挂在床头的“香袋”(用棉麻制成,填充干燥香草,适合长期嗅闻)。故宫博物院藏的“清乾隆掐丝珐琅香盒”,盒身以蓝釉为底,掐丝绘制缠枝莲纹,盒内分三格,可分别存放不同香方——这说明,清代人已开始根据不同场景(如读书、会客、安寝)定制专属的嗅香组合。

更值得一提的是,明清时期出现了“香疗师”的雏形。《扬州画舫录》记载,扬州有“香婆”专门为富户定制“疗疾香方”:“有鼻渊者,用苍耳、辛夷合香;有失眠者,用酸枣仁、合欢花合香;有郁症者,用香附、佛手合香。”这种“一人一方”的定制服务,与现代“香疗定制”的理念不谋而合——只不过,古人用的是天然香料,现代人则结合了更精准的香气分子研究。

 

 

五、今天,你的嗅香器具该“升级”了

从商周的青铜燎炉,到明清的掐丝珐琅香盒,嗅香法的演变史,其实是一部“中国人用嗅觉与世界对话”的文明史。它从未远离我们,只是换了更现代的模样:

  • 材质升级:传统的铜、瓷、玉之外,现代嗅香器具加入了檀木、砭石、甚至可降解的植物纤维,更符合环保与人体工学;
  • 功能细化:有针对职场压力的“提神香盒”(含薄荷、迷迭香),有缓解孕反的“舒缓香珠”(含柠檬、甜橙),有帮助睡眠的“助眠香枕”(含薰衣草、洋甘菊);
  • 定制服务:专业的合香师会根据你的体质(如阴虚、湿热)、生活场景(如办公室、开车、睡前)、甚至情绪状态(焦虑、疲惫、低落),调配专属香方,搭配定制器具——这不是“玄学”,而是基于《本草纲目》香药理论与现代芳香疗法的双重验证。

如果你也想体验“千年嗅香法”的疗愈力量,不妨从一件定制的嗅香器具开始:它可以是随身携带的沉香木盒,装着你专属的“解郁香丸”;也可以是案头的青瓷香筒,插着为你调配的“提神香条”。毕竟,最好的疗愈,从来不是“一刀切”的,而是“懂你”的。

 


 

参考资料

[1] 周嘉华. 中国古代的熏香与香具[J]. 自然科学史研究, 1995(02):113-122.

[2] 扬之水. 两宋香药与香具[M]. 北京: 生活·读书·新知三联书店, 2014.

[3] 刘良佑. 中国香文化[M]. 上海: 上海文化出版社, 2019.

 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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